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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来旺 2022年，美国政经形势演变进程中各种矛盾集中爆发，拜登当局接连抛出的一系列对外战略及对华政策对世界和中国产生的负面影响突出。 一、政治经济形势特点 2022年美国国内政经形势发展变化的特点之一，是其社会蜕变呈现进一步加剧的趋势。作为二战后很长时期内世界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和国际上唯一超级大国，美国当今社会沉疴痼疾严重，社会“沉沦”进程加剧。 在英国《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2022年9月1日公布的一期杂志封面中，美国自由女神像玩起了“一字马”：尽管脚下底座已开始分崩坍塌，她仍尴尬地劈着叉，故作镇定捧着《独立宣言》并高举火炬，而那火焰恰好“烧断”了头顶醒目的标语：美利坚分众国（The Disunited States of America）。“分裂”、“对抗”、“两极分化”，这些既是杂志封面故事反复提及的形容词，也正是这副讽刺画想要揭露的美国社会现实。 2022年1月6日，美国国会山暴乱一周年当天，美国总统拜登在其个人推特里写到：“一年前的今天，美国民主遭到破坏，人民的意志受到攻击，美国宪政面临着最严重的威胁。今天上午我亲赴国会大厦就暴乱日、美国的民主现况及未来发表了讲话”。拜登发表猛烈批评前总统特朗普讲话的地方正是一年前骚乱参与者闯入的其中一个地方。 整个2022年，“美国病”积重难返，各项制度缺陷继续深度撕裂着美国社会。 枪击案频发。美国有根深蒂固的枪支文化，持枪杀人率是其他发达国家的25倍，控枪措施停滞不前，枪支暴力案件越来越多。据美国“枪支暴力档案”网站统计，2022年前3个月美国因枪致死者就超过万人；截至11月23日，美国因枪支暴力死亡人数升至39816人，接近4万人；同期全美已发生606起大规模枪击事件，这是美国连续第3年大规模枪击案数量超过600起。2022年5月24日，得克萨斯州南部尤瓦尔迪市一所小学发生枪击事件，造成包括18名儿童在内的21人死亡，前总统奥巴马第二天在社交媒体发文回应称“美国已经瘫痪了”。与枪支相关暴力事件频发势头进一步升级，民众缺乏安全的恐惧仍在持续。 “美国病综合症”。美国长期存在的种族矛盾，使白人与非白人之间的敌对情绪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一系统性、结构性的根深蒂固的顽症继续腐蚀美国根基；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持续拉大贫富差距，导致更深层、更持久的“结构性人权问题”。种族、族群、移民等问题撕裂美国社会，严重助长了政治极化。 政治极化加剧。美国政治内斗的深度和广度达到前所未有的规模，2022年以两党党争为主要表现，美国政治的“极化”现象日趋严重，利用丑闻构陷、牵制对方成为常态。两党政治尽显劣迹，两党之争演变为身份政治，极化政治演变为分裂政治，加剧美国内部混乱。国会民主党、司法系统分别抓住“1.6”国会山暴乱事件和“海湖庄园私藏白宫密件”问题不放，持续对特朗普进行指控和打压，包括一系列起诉、听证会和“1月6日委员会”调查令其狼狈不堪。而特朗普也没有从美国神奇般地销声匿迹，他在国内社会政治生活中的折腾能力出乎人们意料。“特朗普再战2024”成为美国社会一大奇观，围绕着特朗普及“国会山事件”的政治较量，党派之争乃至司法诉讼始终没有中断过，涉及到行政、立法、司法系统，几乎要把整个美国国内政治的运转机器重新检修一遍。 党争失控加剧社会撕裂和治理失效。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政治分歧和对立加剧，两党将党派利益凌驾于国家和公民利益之上，几乎在任何问题上都难以达成共识，致使重大公共政策制定陷入僵局，国家治理低效无能。2022年6月份美国最高法院废除堕胎权产生深刻影响，年内联邦最高法院推翻下级法院支持限枪的判决、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的判决，以及这两起事件引发的美国社会动荡再次证明，社会的政治分裂在进一步加深，各地街头抗争、骚乱事件层出不穷。有美国分析人士认为，美国的政治极化和社会撕裂处在“内战结束以来最严重的阶段”，美国正经历现代政治史上的“至暗时刻”。 2022年是美国民众感到极度不满的一年。有关美国社会问题的民调不断纷纷打出“差评”，说明被一系列经济社会问题压得喘不过气的美国人一次次对华盛顿发出不满声音。 2022年6月23日至27日，美国蒙茅斯大学投票研究所进行的一项民调显示，仅有10%的美国人认为美国走的方向是正确的。相关民调显示，美国民众不满加剧，美国人正在对国家的发展前景越发悲观和无望。根据11月初的盖洛普民意调查，只有17%的美国人对国家的发展方向感到满意。这是自1982年首次进行的盖洛普中选调查以来，民众满意度最差的一次。 2022年6月29日，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与一家资讯公司发布的民调显示，78%的美国人认为拜登带领美国走错了路；而同天发布的美联社与芝加哥大学全国民意研究中心联合民调结果显示，多达85%的美国人对国家现状不满。 2022年7月11日《纽约时报》与锡耶纳学院联合发布的民调显示，近80%受访者认为美国正朝着错误方向前进。同一天，美国民调机构发布拉斯穆森也显示，仅有19%的美国人认为美国还在正确的道路上。 据美国《国会山报》2022年7月24日报道，美国芝加哥大学政治研究所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美国人认为美国政府是腐败的，近三分之一的美国人表示可能很快有必要拿起武器反抗政府。 在经济方面，2022年也是一个特殊的年代，拜登当局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实施各种纾困和经济刺激计划，美联储在努力抑制通胀肆虐影响的过程中，一年里加息4个百分点，美国通货膨胀率高达40年之最的8.3%。 2022年，世界一些权威经济组织持续下调美国经济增长预测值。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对美国2022年经济增长率从1月的4%下调到10月的1.6%。IMF连续三次下调美国2023年经济增长预期。经合组织（OECD）对美国经济增长预测值也连续下调，预测美国2023年增速为0.5%。 2022年美国经济面临的下行风险显著增加，尤其在2022年上半年，美国经济增长减速与通胀高企并存，“滞胀”的特征更为明显。 拜登作为总统，在盖洛普民意调查中的支持率为40%，是自1974年以来在任总统中期选举中的第二差，也是最差的第一个任期的总统，近60%的受访者对拜登上任以来的经济政策持负面看法。党派争斗导致拜登提出的多项重大国内法案的推动举步维艰，重要议程难以推进。 二、中期选举及其影响 2022年美国最重要的国内议程是11月份的中期选举，中期选举是本年度美国政治的焦点。美国在乱象和撕裂中迎来中期选举，在政治极化、社会撕裂、通货膨胀“高烧不退”以及大多数人对国家走向不满的背景下，中期选举投票于当地时间11月8日在不安氛围中举行。 作为2021年1月6日美国国会山暴乱事件后首次举行如此大规模的全国选举，中期选举成为贯穿2022年全年美国政治生活的重要议程，很大程度上，一切都围绕着这个主题，一切都为此让道，拜登与特朗普及其所代表的党派阵营，均使尽浑身解数，甚至不择手段。选举将产生438位众议员、35位参议员以及38位州长，其结果将重塑美国政坛格局。中期选举前，民主党同时控制着白宫和国会参、众两院，使得总统拜登得以在过去两年中较为顺畅地推行自己的内外政策。而一旦共和党人夺回国会两院，拜登政府在预算、立法、人事等重大问题上将面临极大掣肘，甚至提前进入“跛脚鸭”期。 本次中期选举由于民主、共和党空前激烈的争夺被称为“前所未有的历史时刻”。中期选举加剧政治对立，共和党更多关注民生，民主党则倾向于理念。通常在和平年代或经济繁荣时期，民主党的议题对于民众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但在经济衰退的时候，共和党的议题则更能唤起人们的关注。年初经济下滑对人们生活造成的影响如此之大，它立刻成为共和党竞选的主要议题。除此以外，共和党的重要议题还包括移民和犯罪问题。由于边境大量移民的涌入，大城市犯罪率的上升，共和党在这些议题上皆呈优势。不过2022年6月，美国最高法院推翻了1973年的罗伊诉韦德案的裁决，民主党也获得了一个重要的议题。 从选举策略看，两党激烈竞争的背后是经济民粹主义与激进文化主义矛盾的激化。在高烈度的竞争和对立中，美国似乎越来越难以完成政治的折中与妥协。中期选举的尘埃落定无法解决两党在思想理念和政策取向上的差异，更难以解决美国政治精英和民众的疏离问题，美国国内政治的分裂将长期持续甚至更加猛烈。 2022年中期选举在当地时间11月8日结束投票。与2020年大选一样，此次中期选举期间持续伴随着混乱、撕裂、危机的交织，一场选举下来，民意更加分裂，社会更加撕裂，连美国媒体也纷纷用“混乱的选举”“民主岌岌可危”来加以描述。 中期选举最终的结果是，民主党以微弱优势领先于共和党，从而保住了参议院并继续控制参议院，共和党人没有悬念地在众议院领先于民主党，以微弱多数夺回众议院，而共和党人宣称的“红潮”（指共和党以压倒优势赢得选举）并没有出现。民众固然对拜登在经济、外交领域的表现感到失望，但对特朗普和共和党的疑虑也没有因此而下降，政治极化的格局得以延续。 随着中期选举的结束，2024年大选已拉开帷幕。两党都在利用这次中期选举将国家层面的议题迅速渗透至地方层面，试图自上而下塑造有利于己的政治共识，为2024年总统选举做准备。 中期选举使得美国政治的未来更加扑朔迷离，尽管对拜登来说比之前预期的要好，但是国会至少众议院将在共和党控制之下。对于拜登当局而言“跛脚”已成定局，共和党掌握众议院有可能进一步加剧美国国内的政治斗争。这意味着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拜登将很难在美国国内做成事，国会不配合，他就很难通过需要的法案。共和党重掌国会众议院后，可能会试图采取措施中止民主党对特朗普的政治骚扰，同时也可能以类似方式对拜登发起政治报复，这势必对拜登当局正常内外政策议程的实施形成干扰，拜登有可能面临中期选举后被共和党掌控的众议院弹劾的政治风险。 以上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拜登在下一阶段很可能会更加关注国际问题。 美国的政治分裂与极化会不会走向极端化，引起世界警觉。如果其内外政策极端化，更加失去理智，向世界输出仇恨，有可能会对外部世界造成不利影响。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美国的不确定性被视为当今世界局势不稳的根源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作为当今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美国国内政治的任何变化都有可能会影响其对外战略和政策，从而对整个国际社会产生溢出效应，给中美关系和国际社会发展带来不确定性。 三、外交安全战略与对华政策 美国的全球战略调整在持续推进，总的方向是整体收缩，集中优势资源应对中国崛起带来的“挑战”，维持美国的全球主导地位，但在具体策略上不同时期呈现不同特点。2022年拜登继续调整特朗普执政时期的作法，举共同价值旗号，重振跨大西洋盟伴体系，以重组高科技产品供应链、加强与中国发生正面冲突的准备为重点，推进以“对华长期战略竞争”为中心任务的全球布局。 2022年5月23日下午，美国总统拜登在日本东京正式宣布启动“印太经济框架（IPEF）”。按照拜登的说法，“这个框架是一个承诺，与我们在这个地区的亲密朋友和伙伴合作，应对确保21世纪经济竞争力最重要的挑战。”“印太经济框架”最早由拜登在2021年10月东亚峰会上首次提出。2022年2月，在白宫发布的《美国印太战略》中对此有过阐释。该框架包含供应链韧性及安全性、数字贸易公平、基础设施及绿色能源、税收及反腐败等所谓“四大支柱”，旨在通过在相关全球问题上展开合作来对抗中国的影响力。美国启动“印太经济框架”，就是要与中国争夺亚太经济影响力，其本质是要孤立中国。 2022年5月26日上午10点，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乔治•华盛顿大学发表对华政策演讲。在这场被称为是“一场人们期待已久”、最全面的对华政策演讲中，布林肯一方面认定中国对所谓的“国际秩序”构成了“最严重的长期挑战”，宣称“中国是唯一一个既有重塑国际秩序意图、又有越来越多的经济、外交、军事和技术力量来做到这一点的国家”；另一方面，又强调决心避免与中国发生“新冷战”。布林肯表示，美国“将在北京四周塑造一个战略环境，推进我们实现一个公开和包容的国际体系的愿景”。 2022年9月21日，拜登在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中发言称，美国不寻求与中国发生冲突与冷战，事实上，2022年美国对华不变的总基调是误解、误判、误导，伴随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封杀、施压、干涉，而且是重实不重名。在事关中国核心国家利益的台湾问题上，美方口头上称在台湾问题上的政策没有改变，反对单方面改变现状，不支持台湾独立，希望两岸之间的分歧可以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同时表示要“继续拓展与台北的关系”，指责中国大陆“胁迫”台湾，通过高官窜访、售台武器等策略，插手台湾问题，拜登自上任以来四次发表类似“武力协防台湾”等涉台不负责任言论。以时任众议院议长佩洛西2022年8月2日“窜台”事件为重要分水岭，台湾问题已成为中美关系当中最具爆炸性的危险点。 美国有关外交安全战略与对华政策的政策框架，在美国相继发布的一系列重要战略文件报告中更有系统阐述。 2022年10月12日，拜登版《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出笼。《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文本包括前言及正文5个部分。按照惯例，美国新总统上台后都会公布新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这一报告是美国维持其霸权地位的战略路线图，也是观察美国在不同时期内外政策走向的重要窗口。 2021年3月，拜登当局曾发布《更新美国优势：临时国家安全指南》，这份简化版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初步勾勒出拜登当局国家安全战略的大体轮廓。但受俄乌危机影响，拜登当局将原定于2021年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延迟至2022年。10月12日当天对该报告进行解释的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称，乌克兰危机确实推迟了该战略的公布，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拜登的外交政策。事实上，在这份48页的新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里，整体内容并未出现重大思想转变，也未出现新的重要外交政策原则。 总的来看，在这份48页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美国固守冷战思维和零和博弈等陈旧观念，渲染地缘冲突、大国竞争，维护美国霸权的战略思维和战略布局明显。报告以国家安全为名，将国家安全概念进行泛化，其目的就为了维护美国全球霸权。该报告的战略内涵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首先，报告清晰阐释了拜登当局关于美国的战略威胁判断、战略利益诉求以及外交、防务及国内治理等方面的战略认知、国家立场、战略布局乃至一些具体领域的博弈举措。报告对美国自身的定位是拥有全球利益的全球性大国。 其次，该报告明确提出要在所谓“决定性的十年”里“竞胜中国”和“约束俄罗斯”，同时又充斥着对北约、“奥库斯”等军事联盟“成果”的吹嘘，详细罗列着联合盟友对他国展开地缘政治竞争的步骤，提出“打造创造性的新方式，与合作伙伴围绕共同关心的问题开展共同事业”。 报告开宗明义地断定“后冷战时代已经彻底终结”，美国在接下来“决定性十年”面临两个基本战略挑战，一是塑造未来国际秩的“大国竞争”，二是影响全球的“跨国挑战”。报告称“将优先考虑保持对中国的持久竞争优势，同时约束仍然非常危险的俄罗斯”。美国将通过制定更多规则、深化和盟国伙伴关系、推进印太经济框架等战略策略，来维持美国霸权，尤其是“未来十年是美国与中国竞争的决定性十年”，地缘政治格局将在十年中确定，如果美国不制定竞争计划，将失去塑造国际秩序的能力。 第三，该报告极力渲染了一种观点，即美国是应对“全球威胁”的“负责任”的领导者，美国领导力是维护全球秩序、捍卫世界各地的民主、遏制威权主义崛起及改善全球治理的关键。 美国这份新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特意提到中国，优先考虑保持对中国的持久竞争优势，称中国是唯一有足够意图和能力重塑国际秩序的竞争对手，美国应该在与中方激烈竞争的同时，进一步约束俄罗斯的扩张。沙利文在介绍该报告时又称，中国是美国目前面临的“最大地缘政治挑战”，但“美国不寻求让竞争转变为对抗或新冷战”。 需要指出的是，该报告声称要建立最广泛的国家联盟以应对全球挑战，但当今世界的共识是，如果没有中国的合作这将很难做到，报告并没有表述如何能够确保得到中国的合作。美国的安全战略针对全球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战略定位，然后有一些不同的政策策略。拜登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可能是在后冷战时代里面美国对外政策最广泛、最深远的一次调整。 2022年10月27日，美国国防部正式公开发布了2022年度“美国国防战略报告”、“核态势审查报告”以及“导弹防御审查报告”三份重要文件。报告发布者称，这是五角大楼历史上第一次以综合方式对所有重大战略进行审查，以便与国家安全战略保持一致。三份报告合在一起共有80页厚，其中“美国国防战略报告”占了32页，包括简介、安全环境、国防优先、综合威慑等10个篇章。 此次发布的报告列出的美国在防御方面的四个优先事项是：保卫国土，应对中国日益增长的多领域威胁；阻止针对美国、盟友和合作伙伴的战略攻击；必要时制止侵略，同时准备在可能的冲突中取得胜利，优先考虑中国在印太地区的挑战以及俄罗斯在欧洲的挑战；构建有韧性的联合力量和国防生态系统。按照五角大楼的说法，此次发布的“国防战略报告”确定了国防部未来的战略方向和联合部队的优先事项，确定了美军将如何应对对美国国家安全利益和稳定开放的国际体系日益增长的威胁。 无论是不久前白宫发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还是此次五角大楼公布的“美国国防战略报告”，中国已经被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美国仍在继续营造对抗气氛。根据五角大楼在“国防战略报告”中的说法，尽管俄罗斯在乌克兰发动了战争，但中国仍然是美国面临的最大安全挑战，来自北京的威胁将会对美国未来的建军策略造成重大影响。 美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Austin）在10月27日当天的简报会上更宣称：“中国是唯一既有重塑国际秩序意图，也越来越有能力这样做的竞争对手。而与中国不同的是，俄罗斯并不能长期系统地对美国发起挑战，但俄罗斯的侵略的确对美国的利益和价值观构成了直接和尖锐的威胁。” 报告中将“安全、可靠、有效的核储备”称为对抗俄罗斯和中国拥有的大型洲际导弹的工具。美国彭博社在对五角大楼的相关报告进行报道时直接点明：美国新版国防战略出炉表明，美不排除对非核威胁使用核武器。 美方新发布的这一报告，连同12月初美国国防部发布2022年度《中国军事与安全发展报告》，通篇充斥冷战思维和零和博弈观念，刻意渲染中国“挑战”、地缘冲突和大国竞争，以意识形态划线恶意制造阵营对抗，质疑中国正常军力发展，这是对中美关系的误判和中国发展的误读，与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和国际社会的普遍期待背道而驰。 拜登上台后反复强调“美国回归”、“必须重新领导世界”，首要任务就是修复美欧关系，逆转北约“脑死亡”的处境。当今国际战略格局下，很多时候美国以老大自居，欧洲成了“跟班”小兄弟，在全球范围及地缘政治领域，欧洲影响力和话语权日渐式微。但是欧洲毕竟有自己的利益与追求，欧洲一体化建设、主权欧洲与战略自主概念得以重视等，均预示着欧洲不愿再盲目跟随的内心冲动，9月1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关于“将坚持独立外交”的表态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2022年中期选举后，美国正处于对内政策调整与对外战略转型的关键时期，相关观念与战略理念进一步渗透至美国政治各个层级与领域。国会两党的对外政策“鹰派”正将乌克兰危机、台湾问题等置于话语权的主导地位，展现出高度的协同性。美国虽然没有派兵直接参与俄乌冲突，但是武器、装备、后勤资源、资金，几乎样样离不开美国。自2022年3月到11月初，美国国会先后三轮批准了总额超过660亿美元的对乌克兰经济和军事援助。以美国“国会代表团”为例，全年围绕乌克兰危机出访的两党“国会代表团”有四个。围绕台湾问题，全年更是有32名以上国会议员窜台，包括4个两党代表团，为2013年以来最多。 美国对外政策不可能因中期选举发生根本性转变，两党对外政策的延续性和协同性没有因政党更替发生根本性改变。从新选出的议员构成来看，未来美国国会反华声音或将“更加嘈杂、混乱”，两党的“反华政治表演”也将更频繁，中美关系或将面临更大挑战。接下来两年，拜登在处理对华关系时，不排除在芯片限制、美台勾连、盟友协调等方面出台更强硬措施，同时在恢复和加强美中高层接触外交方面摆出积极姿态，以形成“激烈竞争但有管控”的态势。 注：本文由笔者写于2022年12月8日，首发于世界知识出版社2023年6月出版的外交部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年度系列著作《国际问题纵论文集》（2022/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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